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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泉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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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泉宮

宴席已經開始,薛纓走進廳堂內,先朝自家皇兄行禮問安,見皇兄身側沒有皇後身影,問道:“皇兄,皇嫂呢?”

薛秋白道:“皇後身體不太舒服,朕讓她在寢殿裏歇息。皇妹,落座吧。”

薛纓看一眼薛秋白,轉身走到自己的位置上。

“娘娘是怎麽了?臣婦上午與娘娘同行時,見娘娘還身體康健。”護國夫人作為先太後親妹,一向是陪同聖駕來溫泉宮避寒的,此時正坐在薛纓的斜對面。

“姨母不必擔心,皇後她只是心悸的老毛病犯了,太醫說並無大礙,靜心修養便可。”薛秋白道。

護國夫人嘆道:“原是如此,唉,皇後娘娘也是臣婦看著長大的,她這心悸的毛病自小便有,多少名醫都無法根治,不過前年臣婦給娘娘送過一味偏方,娘娘說很管用,不知現在還在不在喝?”

薛秋白笑道:“難為姨母還記掛著,皇後上午剛喝了這藥,說是舒坦很多。”

“那便好,那便好。”護國夫人點頭道。

“二夫人呢?怎麽還沒到?”薛秋白問道。

護國夫人臉色微變,假笑道:“妹妹她應該馬上就來了吧。”

正說著,一位錦衣華服的貴婦人走進來,在亭中盈盈拜倒:“臣婦遲來,請陛下賜罪。”

薛秋白朗聲道:“二夫人入座便是,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,不必太過拘謹。”

二夫人叩拜謝恩,“謝陛下恩賜。”她站起身,故意看一眼護國夫人,又擡腳走到薛纓桌前,拿過隨從手上的玉盒奉上,“臣婦拜見公主,遠風聽聞公主在此修養,特命人尋來些小玩意供公主解悶。”

薛纓看一看玉盒,命小絮接下,笑道:“大哥哥有心了,回頭我定當登門拜謝大哥哥。”

二夫人:“公主喜歡就好,遠風絕不敢勞煩公主。”

薛纓笑道:“嗯,等下個月我與大哥哥完婚,再謝過他也不遲。夫人辛苦,快快入座休息吧。”

二夫人拜謝後落座,正看見護國夫人強忍怒氣的一張臉,心裏比什麽都開心。

護國夫人捏住玉杯的手指節都發白了,暗暗緩幾口氣後,起身笑盈盈地說:“時間真是快啊,一晃眼,阿纓也要嫁人了,若是姐姐還在,定然十分欣慰,阿纓啊,來,姨母敬你一杯。”

“母後走得早,這麽多年來,阿纓全仰仗姨母的關愛。”薛纓起身,卻沒有拿起桌上的溫水,揮手招來宮女,“小絮,把溫好的千裏香拿過來,本公主敬姨母一杯。”

護國夫人微楞,又笑道:“阿纓何時學會喝酒了?依姨母看,還是喝茶水的好。”

小絮端來酒壺滿上兩盞,薛纓端起來走到護國夫人身前,“姨母不知道嗎?阿纓一直都會喝酒呀,加上今日天寒,喝壺熱酒暖暖身體,晚上也好睡覺呢。”說完,她仰頭一飲而盡。

護國夫人神情古怪,但公主都喝了,她沒理由拒絕,只好喝下。

薛纓轉頭看向薛秋白:“皇兄,來一杯嗎?”

薛秋白笑了笑,“皇妹盛情難卻啊,來人,給朕斟一杯。”

薛纓拿過酒壺走到薛秋白身邊,俏皮地笑道:“我給皇兄倒。”

薛秋白沒有推辭,喝完酒後就讓歌舞入內,眾人各自推杯換盞,觀舞侍宴。

一個時辰後,宴會結束,眾人離席,薛纓送薛秋白回到東行宮,自己轉身回西行宮。

“殿下,殿下!”

薛纓再也支撐不住,癱靠到小絮身上,小絮嚇了一跳。

“噓,別喊。”薛纓胃裏翻江倒海,頭暈腦脹,揪住小絮的袖子低聲喝道。

小絮伺候公主近十年,從來沒看她喝過酒,今夜公主忽然叫自己溫酒,又要喝酒,小絮心都懸起來了,但見公主喝完酒尚能談笑風生,小絮以為她並無大礙。

小絮急得快哭出來,“公主,奴婢去請太醫過來吧。”

“別!”薛纓難受得厲害,扣住欄桿說道,“我沒事,今天這事兒不準說出去,聽到沒有!”

小絮忙忙點頭:“是,奴婢知道了。”

薛纓壓下喉嚨裏的惡心感,強撐著站起來,“快扶我回去。”

方才在宴席上的那些水她是一口都不敢喝,萬一有人動點手腳,她就別想活了,但又沒辦法當場直接換掉,只能改用酒水勉強應付。

西行宮都是她自己的仆從,安全性相對較高,也正是如此,薛纓才敢顯露醉態。

走進寢殿,薛纓身體一軟向地上倒去,門後閃出一個高大身影,雙手將她撈進懷裏。

“怎麽回事?”魏懸聞見她身上的酒氣,眉頭立馬皺起來。

小絮戰戰兢兢了一路,看見魏懸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,忙說:“大人,公主她喝醉了,現在該怎麽辦?”

公主怎麽會喝醉酒?魏懸心想。

薛纓神志不清,聽見魏懸低沈的聲音,下意識地往他懷裏鉆,哼哼唧唧地摸他的脖子。

魏懸身體一緊,拉下薛纓的手,抱起她轉過身,吩咐道:“拿解酒湯來。”

小絮:“可是公主說此事不能聲張。”

薛纓迷迷糊糊地蹭著魏懸的身體,魏懸咽了咽唾沫,道:“就在西行宮煮,不會有人發現。”

魏大人都這麽說了,小絮只好關上門匆匆地跑出去。

魏懸這才低頭看薛纓,她臉頰緋紅,雙眼濕潤迷離地望著自己。

“魏懸?魏懸。”薛纓頭微微揚起,溫暖柔軟的手摸到他的臉。

“……公主。”魏懸微微側開臉,有些不敢看她。

她又嘟嘟囔囔了幾句話,倒回他肩頭,不再言語。

魏懸的心砰砰直跳,暗暗喘幾口氣,才把她放到床上。

薛纓一落床,便翻身倒向床內,伸出一截細長白嫩的手臂在被子上,長發下面,白裏透紅的秀麗後頸若隱若現。

魏懸頭嗡嗡地響了幾聲,趕忙轉身走到窗邊,滲進來的冷風吹在他發燙的臉上,他才略微清醒。

不一會兒,小絮敲響了門,魏懸恍惚一瞬,前去開門,小絮看了他一眼,把解酒湯遞過去。

魏懸沒有接,“你去伺候公主喝下。”

小絮點點頭,進去了。

魏懸守在門口,手不自覺地攥住腰上的寶劍。

半刻,小絮出來了,“大人,公主只喝了一半,您看要不要再端一碗來?”

魏懸低眼看向空空的藥碗,思忖片刻:“不必了,現在天色已晚,讓公主安睡吧,明早上再端一碗過來。”

小絮與他的想法差不多,於是應聲離開。

門嘎吱一聲關住了,四下寂靜,獨留內屋的一盞明黃的燈。

魏懸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吹燈,像木頭一樣立在門口。

“魏懸,魏懸……”可小公主又在喊他的名字。

魏懸深吸一口氣,垂眸走進去,“殿下。”

薛纓趴在床邊,閉著眼睛喚他:“過來。”

魏懸的心好像跳到嗓子眼了,耳朵裏都是心跳的聲音。

他解下寶劍走到床邊,薛纓在空中胡亂揮手,正惱怒自己抓不到他時,魏懸擡手握住她的手腕。

薛纓心滿意足扣住他的袖口,仰頭半睜眼地望著他,把臉慢慢地貼在他手臂上,“唔,頭好疼,再不喝酒了。”

魏懸的體溫透過層層衣料滲透到她額頭上,像是在為她熱敷一樣,十分舒服。

但她整個上半身都挪到錦被外面,若是這樣睡一晚,她必然著涼。

魏懸只好傾下身體,托住她後背,將她輕柔地抱回去,拉上被子,一擡眼,嬌美的容顏近在咫尺,他好像被什麽東西定住,怔怔地註視她。

他藏在心底的最寶貴的小公主,如今竟離自己這麽近,他只要微微俯身,便能碰到她的唇。

“嗯……”濕潤的唇瓣忽然半張,魏懸一驚,急忙起身,脖頸卻突然被人勾住。

“魏懸,你沒有死……你沒死,太好了。”薛纓不知道自己是在前世今生的哪個地方,她只是感受到魏懸滾燙的呼吸——他還在。

薛纓睜開半濕的眼睛,仰頭印上了魏懸的唇。

魏懸眼睛登時大睜,整個人都呆住了。

薛纓之前就猜測魏懸的嘴唇很好親,如今一碰果真如此,她心生歡喜,歪頭輕輕舔他的唇瓣。

她沒親過人,動作十分生疏,像只小貓胡亂舔舐,對方好像也沒有動作,她瞇起眼睛想看看對方在幹什麽,後腦卻忽然被人牢牢按住,火熱的觸感便強勢地鉆進她口腔裏。

“唔、唔。”

魏懸壓下去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小公主。

薛纓的手搭上他精實的腰背,胡亂地解開了他的腰帶。

她正意亂情迷著,魏懸忽然握住了她拿著腰帶的手,撤開唇,抵住她的鼻尖,雙眸底下閃爍某種無名火。

“殿下,”他註視她的眼睛,“您知道我是誰嗎?”

“嗯?”薛纓掙了掙被禁錮的手,發現掙不開,“你是……”

她嘟囔幾句,沒說清楚。

魏懸身上的火到處亂竄,拉起她的手指輕輕咬了一下。

薛纓感到指頭上的輕微刺痛,她擡起另一只手摸到魏懸的脖子,他的心跳撞在她手心。

“你是魏懸啊,不然還能有誰……唔唔。”

*

次日清晨,魏懸抱著薛纓,手指滑過她微濕的眼角,越看越喜歡,忍不住低頭親一親她的鼻頭。

“唔……別親了,都被親醒了。”薛纓閉著眼睛抱怨道。

魏懸:“是屬下的錯。”說是認錯,語氣卻比任何時候都興奮。

薛纓問道:“昨天有人來下毒嗎?”

魏懸不敢耽誤正事,應道:“有,下的是軟筋散,屬下已經拿下證據了。”

薛纓點點頭,忽得推開他:“你怎麽知道是軟筋散?!”

魏懸茫然道:“屬下,屬下嘗了一點點。”

“你瘋了!”薛纓急道,“要是是毒藥怎麽辦?你嘗一口命就沒了!”

魏懸看著她的眼睛,試探道:“殿下是在擔憂屬下嗎?”

“不然呢?你下次絕不能這樣了!”薛纓脫口而出,但又覺得這話不好,改口道,“不,不對,沒有下次了。”

魏懸心底暖洋洋的,湊近她說:“殿下,屬下想親你。”



突然的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,薛纓都楞住了,對方便趁機壓住她親上去。

這一親,親得薛纓都缺氧了,她敏銳地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,忙忙推開他,拒絕道:“下次下次,今天真不行了。”

她身體不比魏懸強壯,昨晚上那幾次已經很累了,現在要是再來,腰可能會斷掉。

“好。”魏懸親親她的眼睛,翻身起來,替她穿好衣服、鞋襪。

薛纓扶腰坐到鏡子前,仰頭轉了轉脖子,還好魏懸懂得分寸,並沒有在這裏留下痕跡,她拿起梳子,一只手骨節分明的手又覆上來。

“別鬧。”薛纓掙開他,重新對鏡梳妝。

今天是關鍵時候,她一醒來就已經在腦子演練等會要發生的事情。

魏懸沈悶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:“殿下是不是有什麽安排?”

薛纓停住手,頓了頓,道:“嗯。”

“屬下願意為殿下效勞。”他單膝落地,拱手做禮。

薛纓轉過身,按住他的手,“你先起來。”

魏懸擡頭看她,緩緩站起來,薛纓也放下梳子,站在他身前。

“魏懸,”她輕輕抱住他,臉頰貼在他胸口,“我之前做過一個很可怕的夢,夢裏,皇兄被人殺了,你也死了,他們沒日沒夜地虐待我。”

魏懸撫上她的發絲,“不會的,我會永遠守護殿下。”

薛纓淡淡地笑出聲,“我知道,你會保護我,皇兄也會,但我也會保護你們。”

“殿下?”魏懸從她的話語裏聽出了決絕的意味,想放開問個清楚,卻被她用力抱著,不得脫身。

“魏懸,假如今天我們都活下來,你願不願意做我的駙馬?”薛纓道。

魏懸愕然,心咚咚地跳起來。

“屬下,至死守護公主。”他低下頭,貼著她的耳朵,無比虔誠地應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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